月捞姐无浓度

【卡二路】壁垒



和你对战,真累啊。

路飞颤颤巍巍地站在镜屋中,右腿中了麻痹针,令他整个躯体失去平衡,即使如此,他仍然冲着卡塔库栗拉开一个标准的露齿笑容。卡塔库栗仰躺在地面上,从他的角度望过去,那个不及他膝盖高的对手,的确像芙兰佩形容的“像一只初生的小鹿”——不止是他打着抖的腿。少年的眼神澄澈而坦荡,好像装不下太多东西,但瞳孔里倒映出他的身影。这样就够了,他将视线挪向别处。

“你不杀了我。”并非疑问,而是陈述句。

“啊——”显然是刚刚结束一场疲累的战斗,路飞还有些怔忡:“你暂时不会离开这里吧,卡塔库栗?我现在没力气再和你战斗了,而且杀了你这种事情没有必要。我们是对手,但是……”

他在斟酌措辞。

“但我们不是敌人。”

地上满是镜子的碎片和血迹的印痕。经历了一场以死相搏、须臾不慎即会丧命的战斗,难道还不算是敌人吗?男人的目光定格在镜屋幽暗的一角,围巾堆在那里,像平地上突兀拔起的丘陵。


路飞一摇一晃地想继续前进,却脱力了,过于瘦削的腿支撑不住,他只能一咬牙,顺着要跌落的趋势盘膝而坐。嘶……没有钟表指示时间,他只好胡乱猜测现在距离一点钟还有多久。如果迟了的话会害了大家吧,还有山治——想起他的厨师,路飞不禁又咧齿大笑。

擅长用见闻色预见周围变化的卡塔库栗感知到他异常兴奋的情绪。你拼命抢回的人,是你的厨师吗?他的语气平静,没有考虑过对方是否会给出答案。

路飞点了点头,说是。

“山治是最棒的厨师!”他短暂停顿了数秒,坐在地上往前艰难地挪了一段距离,“你饿了吗?山治不会不管饿着的人的,就算对方是Big Mom也是这样。分开前他跟布琳去巧克力镇做蛋糕了——”

草帽小子抓了抓他凌乱翘起的头发,“他永远做不到、呃、对饿着的人不管不顾,”路飞觑了一眼卡塔库栗,虽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,但他知道卡塔库栗是在认真听着的。不会拒绝别人、回去救他的家人,都是因为山治太温柔了,路飞伸了个懒腰。


你是饿了吗?

路飞对于关于吃的话题永远不会感到厌烦,他不知道卡塔库栗为什么会问及山治,于是孜孜不倦地追问着对方是否是因为饥饿,才会问到那个和他一起并肩大闹万国的厨师。

卡塔库栗只说:我还有糯米。他没说甜甜圈还没有吃完。如果这句话说出口,那现在还能和他对坐和平聊天的少年会眼冒绿光、不顾一切地奔过去寻找甜甜圈来补充能量,甚至会把糯米做成的神社也大口吞噬殆尽——这是他见闻色预见到的未来。

喔、喔…

他看见黑发少年满脸的不高兴。路飞嘟嘟囔囔地抱怨说,凭什么橡胶不可以吃——他甚至还低下头咬了一口他细瘦的橡胶手腕。只吃出来血腥味和橡胶的橡胶味,路飞瘪着嘴巴评价。

沮丧的路飞把他逗笑了。卡塔库栗的笑容不是很明显,还会因为那张咧到耳根的嘴而显得有些阴沉凶狠,然而路飞望过去,双手环胸地沉吟片刻。

你笑起来很帅嘛。他说。

卡塔库栗攥紧了拳头。他企图从其中读出一丝一毫的嘲讽和轻蔑,但他失败了。他这位对手从始至终散发出的斗志里,没有掺杂恶意,只是纯粹的一腔战意和冲劲。路飞太不像是海贼了,单看笑容,灿烂得仿佛他的航路坦荡毫无阴霾。

年幼时泪眼朦胧地躺在担架上、却反过来安慰兄长的布蕾的影子,此时在卡塔库栗眼前闪烁着。侮辱了决战的含义、嘲笑他和他的对手的芙兰佩双眼翻白着晕厥在一旁。

而他的对手坐在他身侧东张西望,像一只可爱的小猴子,虽然比猴子厉害得多。


“你对其他对手都是这样吗。”——留手不杀,没有想过会滋生后患的情况。

卡塔库栗的嗓音有些喑哑。他承认他没有办法停下好奇心,尽管好奇对他来说已经是很久不曾拥有的情绪。

“嘛,这个,也不算是吧。”路飞一派深思熟虑的神情,开始掰着手指数。那个什么黑猫、阿龙、克洛克达尔、CP9、吃影子的大叔……长得像阿龙的鱼人、瓦斯、多弗朗明哥。他拧着眉头回忆出来的对手名单,有些是卡塔库栗未曾耳闻的,也有名号响亮足以威慑四方的几个大海贼。

“我只是把他们都揍飞了!”——也就是没有杀过敌人的意思。

德雷斯罗萨的事情闹得实在太大,卡塔库栗已有听闻。他也知道多弗朗明哥被收押入推进城。连多弗朗明哥那种级别的恶人他都没有在打败之后杀了对方吗?他没有问出来。

路飞有时以野兽般的直觉捕捉到常人无法感知的变化,比如现在。他像是看出来卡塔库栗的疑惑,仰着脸看向镜屋无法看到尽头的高处:“对我来说,我没有那个必要去管对方是不是坏人,我也不关心对方在想什么,只要帮朋友打飞他们就可以了。”

太简单的思维,卡塔库栗想。但他不否认他不讨厌草帽小子的这一点。宣战干脆利落,斗志高昂且越战越凶,意志力惊人的顽强。纯粹太过头反倒像个笨蛋。但他并不感觉讨厌。

“我没有完全战胜你,”路飞严肃地看着他,“而且你是我遇见过最好的对手,卡塔库栗!”

不是怜悯。他用眼神向他的对手传递这样的信息。

“你是最特殊的那个。”

卡塔库栗想,你对我来说也是最特殊的对手,永远不会忘记。——还会再见吗?他平生唯一败北,也是他最尊重的对手,草帽路飞。


「将来某一天,你会来打倒“Big Mom”吗?」

「当然了!我可是……要成为海贼王的男人啊!」

「你可真是看到了遥远的未来啊。」


这段对话的含义,路飞只能模模糊糊地感受到,但并不能准确地提炼出卡塔库栗的真意。即使是在他爬出洞里、看见卡塔库栗趴倒在地上时,也没有切实地感受到“胜利”。而卡塔库栗站起来时,以绝对强者的姿态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时,他不畏怯,却已经疲乏到无力再战。

那卡塔库栗倒下的含义、究竟是什么?——总之不会是怜悯,因为怜悯是对对手的最大侮辱。

路飞快把五官都纠结到一块,也没有想出这个问题的答案。不过最后站起来的人是他,赢的人、能够走出镜中世界的人也是他。


大概一点了吧。我得离开了。

路飞脱下礼帽,将它遮盖在卡塔库栗的脸上。他不在乎别人的容貌,但从先前卡塔库栗的反应来看,对方无疑很在乎自己这不符合完美形象的部分。

有些人不会被外貌所桎梏,有些人无法摆脱他人评价带来的影响。这与路飞无关。他从来不想去改变一个人的信念,无论是伙伴还是对手;去迎合对方的信念,也非他所为。然而现在躺在他面前的是他最尊重的对手,卡塔库栗。

他选择理解。芙兰佩看到的是完美兄长夏洛特·卡塔库栗形象的崩毁,但在他看来是巨人的再生。

而这顶礼帽对卡塔库栗来说意义复杂。这不是怜悯,他心知肚明。他没有抬手摘下,也说明他接受了路飞对他的敬意和温柔。卡塔库栗一动不动地平躺着,嘴唇上盖着礼帽,留有少年的余温和气息。

脚步声慢慢远去了。卡塔库栗闭上了眼睛。


-Fin



*cp向很淡,最主要还是想写卡二和路飞之间敌对又惺惺相惜的感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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